第十六话，虎落平阳被犬欺
“您真的不打算见吗？”楼上的都指挥使周伯通站在公冶影的身后恭恭敬敬地说道，他没想到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竟然坏到这个程度。
“不了，我父亲是一个敢于牺牲的人，他不是。”公冶影冷冷地说，然后便从窗前走到了座位前，坐了下去。“对了，那件事怎么样了？”
“启禀大人，已经准备好了。三百白衣死士，都听从您的差遣。如果他们死了，我会带着人核实他们的亲属，然后发一百钱抚恤金。”周伯通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地说。
“如果我是父亲，这皇位…早就是我的了！”话音刚落，猛地锤击桌面。
“三百死士如今在什么地方？”
“大人，现在在城外。”
公冶影抬起头瞪着周伯通，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质问：“他们在城外，那还听我的干嘛？直接回家算了！”
“不是的大人，您听我说。何志家虽然刚刚卸任，但他一手组建的城防禁卫却十分森严。本来上午就是审查严格之时，到了宵禁更别想让蚊子飞进来。现在，这是个问题。”周伯通弯着腰作揖说着。
“周伯通，我提拔你是干什么的？如今何志家是都指挥使还是你是啊？听我命令，到时候让城防禁卫换防。你带着人直接进我的私宅。到时候会有人为你开路的。我记得马上就是关中知府司马墉的述职时间了，到时候连他一起做掉。”
“是……”
此时，司马墉已经进了武京，只随身带着一个叫张宝的侍从。住进了驿站，张宝为他打来了热水。司马墉看着木盆里的热水，叹了口气。
“大人怎么了？是水热了吗？”张宝见司马墉不悦便问道。
“世道不好啊，之前是公冶歲，如今李周又掌握大权。”司马墉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：“晋国如今是怎么了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公冶徵走了进来，一边走一边说道：“那是因为官吏腐朽无能，统治者又只顾玩乐不顾民生，各地大员也只知道收敛钱财，有良知的人却选择苟且偷生。”看着公冶徵走了进来，司马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：“你来干什么？因为你，我被罚了一年的俸禄。什么公冶歲称帝，都是谎言！都是你公冶徵的玩笑！”
“公冶歲确实想称帝，不过当他当了丞相之后，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，他发现称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，朝中很多大臣都反对他称帝，他畏惧这股力量，所以最终放弃了帝位。”
司马墉深吸一口气，抬头看着他：“现在这个情况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。公冶徵，你可以离开吗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现在正是危机的时候！幼主年幼无知，觊觎皇位的人数不胜数，如果你这时候退缩，那你这辈子都会后悔。史官会在史书上写，司马墉畏惧了，逃回关中，郁郁而终。”
“你……”司马墉气的站了起来，指着公冶徵。
张宝一直在拦着司马墉，一边拦着他，一边给公冶徵眼色，急忙开口：“大人！大人！您还是请回吧！”
“何志家明升暗降，公冶歲明升暗降。这还不够明显吗？即将面对更大的风暴！你就看着吧，看我说得对不对！”说完转身离开，司马墉看着公冶徵的背影，缓缓坐下，若有所思。
第二日早朝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！公公千岁千岁千千岁！”
李周摆了摆手，道：“起来吧。陛下说了，国事繁重，许多人因此病倒，朕甚是痛心，所以让一下点名的大臣好好休息。”说完，将一份名单递给了台下了兵部尚书刘直。刘直打开名单，一个人一个人地念着名字。直到：“丞相兼太保公冶歲。”的时候，公冶歲缓缓上前一步，不敢相信地看着台上的李周，李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就在这时，台下一名大臣上前一步，跪在地上说道：“陛下！公公！我有公冶歲结党营私和意图谋反的罪证！”说完，从里怀拿出一张纸，上面写着公冶歲的罪状和许多人的章印。
公冶歲震惊地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大臣，刚要说话便听到上面李周的声音：“罪状一，目无王法，藐视圣上；罪状二，结党营私，勾结乱贼；罪状三，贪赃枉法，欺压百姓；罪状四，不知节省，奢靡浪费；罪状五，谋害先帝，意图篡位；罪状六，私养死士，意图起兵；罪状七，口无遮拦，抹黑朝廷！这七宗罪，你可认？”
公冶歲愣住了，缓缓跪在地上，说不出话来。
刘直见状，急忙喊道：“好啊你，公冶歲身为王族却以下犯上。来人，将其押入地牢，严刑拷打，给我审出同党！”
小皇帝公冶穗那见过这种表面，呆呆地望着下面，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，总之是两个人把一个人拖了出去。
“都察院都御史。”
“臣在。”宗子真站了出来，作揖着。
“这么严重的事情，是不是需要三法司会审？”李周站在上面问道。
“是是是，您说的都对！我这就回去搜集材料。”话音刚落，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也站了出来附和，立刻准备三法司会审。
“退朝！”
退了朝，一个人走进司礼监的值房。这里全是李周的徒子徒孙和他徒子徒孙们的徒子徒孙。推开门，走进正堂，便听到李周的声音：“呦，什么风把您吹来了。”
“我爹在哪？”来者，公冶影。
“你这种人，在帝位面前还在乎亲情吗？”李周冷笑。
“李周，我告诉你，他们畏惧你，我可不怕你。你要是敢动我爹一下，你看我荡不荡你的司礼监，让你们这帮没把的，通通下去找先帝！”公冶影冷冷发威。
“呦，这话说得，伤了和气啊。这主意，不是你给我出的吗？怎么这又气上了？”说完，李周从一旁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。“我知道，我不会动太保大人一下的，不过你的防备司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，这天下还是我的。”李周冷冷地警告着。
“圣上很聪明的，你不是他的对手。”公冶影冷笑着离开，这一笑却让李周如落冰窟。公冶影走后，李周急忙前往养性殿，见吏部尚书詹秉潼正在教小皇帝读书，欲言又止。
看了一会，詹秉潼没有看他，却率先开口：“公公有事吗？”
李周顿了顿，没有说话，关上了门退了出去，在门外候着。
过了一个时辰之后，詹秉潼走了出来，见李周在候着却不惊讶：“怎么了公公，今天想着看陛下的读书情况？放心吧，陛下十分聪慧，所有书籍看过皆过目不忘，天下可定！”说完敬过礼后便转身离开。
走进养性殿，看着四岁的皇帝，李周走到他的身边，坐了下来，拿起公冶穗的书，问：“陛下，能给臣背一下书吗？”公冶穗年幼无知，但十分聪慧，张口就来而且一个字不错，这让李周瞪大了眼睛。
“公公怎么了？”
李周立马恢复笑容：“陛下可真厉害！晋国有望了呢！”说完，便找个理由离开了养性殿，回到司礼监后，李周叫来了自己的手下，众人围坐桌前，都盯着李周，只有李周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爹，您想什么呢？”执笔太监王大永抻个脖子问道，其他人也附和着。
李周双手抱头，缓缓抬起，缓缓开口：“陛下聪慧，不会甘心被我控制……这步棋，有问题。”
“那…那怎么办啊？”
“杀了他，另立新君。”李周瞪着红红的眼睛，微微颤抖地说。
在地牢旁的值房待了两天的公冶歲坐在床上，眯着眼睛看到一个人缓缓打开了门：“公冶歲，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“你还好吧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是自己的儿子。
“原来是我的逆子。”公冶歲低着头冷冷地说着。
“我不想来的，是光夫人求我来的，她整日以泪洗面，母亲死后，她十分孤独。你根本对不起她们。”公冶影站在门外冷冷地说。
“我说过了，我的对错，用不着你来评判。”公冶歲压低声音。
“出来，回家。”公冶影说完，便转身离开。
公冶歲不想走，但还是被士兵拖了出来，推进了马车内，然后锁上了马车的门，旁边他的儿子骑着马。
“回去吧，她刚生的女儿，她不仅需要母亲，更需要父亲。”公冶影说道：“你现在就是个平民，等我成了，会接你回来的，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回平阳养老吧。”说完，驾马上路，马车也缓缓驶动。
“公冶影我告诉你，你不配做皇帝。你不及那孩子十万分之一！”公冶歲吼道，说完还在窗前冲着公冶影吐了口痰。
“呵呵，我不配？那一个四岁的孩子就能当皇帝，我有什么不能的？天下，能者多劳，我懂这个道理。如今防备司在我手里，要他死，还不是易如反掌？”公冶影缓缓开口：“李周？我也不留着。回到家，我好好和你说。”
